白子潇察觉到他的动作,温润如玉的脸上露出无奈,又觉得有点好笑的看着她:“你躲什么?”
许多金皱皱鼻子,有些娇气道:“痒!”
“呵~你现在知道痒了吧!”白子潇调戏了一番许多金,心情颇好,步伐轻快的走出僧房。
许多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,早在无忧殿时她企图吓唬他,没想到这时候她毫无防备时,他倒是还回来了。“诶!白子潇你咋这么小气呢!不就是吓了你一下吗?”
说着她追了上去,阳光将白子潇的身影逐渐拉长,许多金幼稚的踩了上去,还踩得不亦乐乎。嘴里还喃喃自语:“踩你,踩你,踩死你!”
白子潇还琢磨着她要踩啥,结果回头看到许多金的动作,没忍住笑了出来,眼中还饱含着笑意:“许多金,你幼不幼稚啊!”
此刻他们都没有发现,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渐渐走进了,两个人的相处方式也逐渐融合了起来。一切都在悄悄的变化着,许多金在白子潇面前越来越娇气,露出了女孩子的神情,而白子潇则慢慢融化了自己的清冷,成为许多金的太阳。
“我们要去干嘛?”走了半天,许多金停住脚步,想到了什么问白子潇。
白子潇:“……”
一下子有点懵,没想起来他本来要去干嘛,沉默了好一会儿,才说:“……去见见当年的活着的那几位师傅?”
“你知道他们在哪吗??”许多金发出灵魂拷问。
白子潇:“……”还真不知道,方才忘了问。
最后两个人还是返回了僧房找无心住持,却得知其中知名已经在两年前就病逝了,还有早上死亡的知乐,目前就剩下知常、知聪和知苦。
而知苦一个月前便下山化缘去了,至今还没回来。
也就是说,他们能在寺中找到的人只有知常和知聪。
不过这返回的这一趟,倒是拿到了当年忘情大师的那首诗。
“墙头春盛,见细雨三两滴,又闻千树梨花香;月出惊风,一枕黄粱之梦,偷得好酒千百斤。”许多金一路念念叨叨,却总觉得这首诗怪怪的,诗不像诗,平仄声也不对,比起诗来说,这更像是有感而发,随手写下的句子。
“你自言自语了一路了,可想到了什么?”眼看着就要到主殿—大雄宝殿了,白子潇停下脚步问她。
许多金一副什么我都知道了的表情,露出极其自信的微笑,回答:“毫无头绪。”
要是叶旌在这里估计要跳脚了,觉得这人没有头绪还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就是欠扁,可白子潇不是叶旌,他只觉得许多金这样就,很可爱。
大雄宝殿是整座寺院的核心建筑,也是僧人们朝暮集中修持的地方,只是在半个月前从大雄宝殿换到了无忧殿去修持罢了。
大雄宝殿前大院正中摆放着一个大宝鼎,通常刻有该寺寺名,因为半个月的充分准备,安放着的大宝鼎也是新造的,上面还刻着金佛寺三个大字。
宝殿其北则摆放有燃香供佛的大香炉。殿前各有旗杆一对,旗杆顶部各有一个幡斗,有的还设一对雕龙柱或一对玲珑塔。殿内佛像前张挂着许多经幡、欢门及各种法器,使大雄宝殿显得庄严肃穆,令人肃然起敬。
白子潇二人在路上时已经找了僧人问过了,那僧人说知聪师傅在此处,他们这才寻了过来。
看着庄严肃穆的大雄宝殿,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,许多金抬抬下巴,白子潇了然,她是让他先走。
绕过大香炉,他们一眼边看到天王殿正中央躺胸露腹的大肚弥勒佛,弥勒佛的两侧有四大天王护卫。
供奉佛祖释迦牟尼,有一、三、五、七尊不同,而金佛寺之前供奉的是五方佛,通称东西南北中五方佛。
中央为大日如来,代表清净人的痴心之毒;东方不动佛,代表清净人的嗔恨之毒;南方宝生佛,代表清净人的傲慢心之毒;西方阿弥陀佛,代表清净人的贪心之毒;北方不空成就佛,代表清净人的嫉妒心之毒。
他们走进来,远远地就看见知聪正跪坐在蒲团上,敲打着木鱼,而他的面前正是西方阿弥陀佛的佛像。
因为背对着他们,所以白子潇他们并没有看到知聪的表情,只是觉得,他的背影透露了很多故事,而且那敲打着木鱼的声音却是混乱的,没有一点节奏感,从那里就可以知道知聪的心中可一点也不平静。
两人走进去,可能是因为听到脚步声,知聪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,款款转身,放下手中的木鱼,将手掌竖立掌心朝右放在唇边,向两人轻轻低头:“阿弥陀佛,知聪见过白大人!许施主安好!”
两人打量着知聪,知聪约莫三十五岁左右,穿着一身灰色僧衣,中等身材,四方脸庞,却不悲不喜,至少表面看上去非常的平静,似乎真的四大皆空,无欲无求了一般。
“知聪师父安好!”毕竟是金佛寺中,两人也遵守寺庙的规矩,学着知聪的模样向他打招呼。
“白大人与许施主找知聪可有何事?”知聪也没有假装什么也不知道,而是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他们。
但白子潇偏偏不想说事情,只是说:“知聪师傅又怎知我们找你有事?”
知聪只是很平静地回答:“知乐师兄死于非命,登不得极乐世界,定是要大人还师兄一个清白,将他送往极乐世界。知聪作为知乐的师弟,若查明真相,大人自会来找我。在此之前,我让其他师兄弟退下,若你们碰见了,他自然会告诉你,只我一人在这大雄宝殿之中,因此,我也无需多说了。”
“不愧是知聪师傅,确实是聪慧过人!”许多金站在白子潇身侧,双手抱胸,一双桃花眼往上挑,眼中含笑,可笑不见底,看着知聪说。
“许施主过奖了。”知聪的语气很平静,没有丝毫的起伏。“两位过来,有何事不妨直说,知聪还要为师兄超度。”
“既然知聪师傅如此说,我们便不绕圈子了。”白子潇也如了知聪所愿,他自己本身也并不是喜欢绕圈子的人,于是也直截了当。“敢问知聪师傅,昨夜,亦或者是今早在典礼之前,可曾去过无忧殿?”
“知聪不曾去过。”
“那么知聪师傅可否记得,十多年前,西风寺曾发生的那一起惨案?据说知聪师傅是当年留下来的其中一个幸存者。”
这时候知聪脸上浮现出了惊讶的神情,但是很快便一闪而过了,然后他说:“没想到白大人这么快便知道了当年发生的事情,白大人说的没错,我的确是当年的那场火海活下来的人之一,可是我不懂这件事情。跟我们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?”
“咦?”许多金皮了一下,“我还以为像知聪师傅这样四大皆空的人,应该都比较沉默寡言才对,没想到还能说这么长的一段话啊!”
白子潇看着她,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,于是看向许多金的眼睛里,有一种以疑问的眼神,也只是在一旁看着,没有想要阻止她的意思。
知聪也一下子不知道应该说什么,但估计心里也是在暗自吐槽。
见知聪没有回答问题,差点冷场,白子潇才继续说道:“据我所知,当年忘情大师,也是如同金佛一样一起消失的,敢问知聪师傅,你是否知道这件事情呢?”
“确有此事,但是,那时候我并不在现场,其实我并不了解,发生了什么,只是听师兄师弟们说,这次忘情师祖突然消失了。”白子潇一问问题知聪又回答了。
许多金耸耸肩,得勒,这人是只回答有用的问题呗,不想理会她呗!
“刚才听自从师傅说,要为知道了师傅超度,将其送往极乐世界,这么想来知聪师傅应该跟知乐师傅关系不错。”白子潇话题,突然从十几年前的事情,一下子突然变成了今天。
因此,知聪大师也愣了一下,似乎是思维跨服太大,他没跟上来,等了一会儿才回答:“白大人说的不错,我与知乐师兄关系是挺好的,从方才白大人问我的问题来看,想来白大人也知道,师兄于我有救命之恩。若非是他回来的及时,我早已不在这人世。”
“那你可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?”白子潇问道。
知聪很奇怪的看他一眼,反问道:“这,我怎么会知道他是怎么死的?不过是许施主喊我们过去的时候,只在院中看了一眼,许施主也不曾告诉我,他的死因是什么?如果方便的话,白大人可以告诉我吗?”
见到他的反应,白子潇心里也有了底,知聪似乎是真的疑惑,至少看起来像是真的,不像是装的。
白子潇点点头:“知乐师傅是属于砒霜中毒的。”
“砒霜中毒!?怎么会有砒霜?”知聪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,突然脸色发白。
因为正是他负责厨房大小事务的,平时的一日三餐都是由他负责安排僧人去做,一听到是砒霜中毒,他下意识的就会认为,那人是在饭菜中下了毒,而他作为厨房的负责人,有难以推卸的责任。
他仅仅盯着白子潇问:“大人,可否告诉我?是否是师兄吃了厨房的饭菜才会中毒身亡的?”
白子潇摇摇头:“目前还不清楚,但衙役们已经去厨房查过,并没有发现有砒霜残留的痕迹。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在知乐饭菜中下毒,可是早上僧人们用过的碗筷,早已用水清洗过了,并无任何发现。”
听他这么一说,知聪松了一口气,他前面是担心,有人在饭菜中下毒,是为了毒杀寺中的所有人,这样看来,那人下砒霜,可能是真的只针对知乐一人。
他这么想着也这么说了出来:“那究竟是谁,要毒杀我师兄呢?”
砒霜之毒,毒性剧烈,基本下肚之后,便会开始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,不到一炷香,时间便毒发身亡,死亡时七孔流血,极其惨烈。这些都是早年有人误食砒霜之后,官府为了限制砒霜的买卖行为而传出来的消息,几乎所有老百姓都略有耳闻。
“那么,知聪师傅,你认为寺中有没有人会对知乐师傅怀恨在心呢?”白子潇并没有回答知聪的自言自语,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。
“不可能。师兄待寺中弟子极好,便是天赋很差的人,他都会耐心教导,想必寺中没有人会对师兄怀恨在心,师兄是极好的人。”知聪想了想,摇了摇头,他得到的结论是,不会。
不会有弟子对知乐怀恨在心。
“知聪师傅,你认为知乐师傅的死亡,是否与金佛失踪的案子有关?”
知聪眼里闪过一丝疑惑,疑惑的是百子巷为什么要问他这种问题,他下意识的,想要去拿起木鱼,但面前还有两个人在,他又不好表现出来,双手不自觉的摩擦着。
但是既然对方问了,他也只好回答了:“许是有关系吧?佛说因果,知乐师兄死在无忧殿之中,金佛因此而失踪了。这便是因果。师兄的死是因,还是金佛是因,这我就不得而知了。”
“多谢知聪大师替我们分忧,我们便不打扰大师了!”白子潇微笑地向他点点头。
“阿弥陀佛。”知聪轻轻念了一声,又恢复往日的不悲不喜。目送两人出之后,才又重新拾起木鱼,跪坐在蒲团之上。
等两人出了大雄宝殿,走到一处比较安静的地方,见周围也没有人路过,白子潇才停下脚步问许多金:“多金你可有发现?”
“知聪大师有所隐瞒,可是有些表情却是真的,比如惊讶,他确实是不知道知乐是死于砒霜中毒的。再比如,他确实是相信知乐的人品,也极其认可他的这个师兄。可是在大人问道,他认为知乐的死亡跟金佛的失踪有没有关系的时候。大人可还记得,他当时做了些什么动作?”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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